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27章 第 27 章

關燈
第27章 第 27 章

◎她噙著淚:謝謹庭,你當真鐵石心腸◎

王管事覺得自己差一點就交代了。

他白著一張臉, 若非山羊胡遮住他微顫的嘴,當真會叫人起疑。

不會有人知道的,這群人若是將他告發, 也會被軍爺抓走的。

思及此, 王福順仿佛更有了底氣, 頗有幾分不卑不亢的道:“這些時日山莊要修橋,娘娘也知曉,咱們莊子大,地也不平, 夏日難免積水,冬日修橋免得春日又同蝗災那年一般。”

他這話說的合理,誰也不能說出二話來反駁。

明月山莊是除了公主手上的燕山水榭以外, 最大的莊子了。當年被收回後轉頭賜給了裴音嫦, 便成了貴女們游玩賞景之地,裴音嫦自然也賺的盆滿缽滿。

明月山莊之大, 而今約莫數十條小溪, 每每淩汛總會沖毀那幾根獨木橋,早前便曾征集過佃戶的意見,而今他這話倒也無人反駁。

聽他提及當年蝗災, 沈卿歡眼眸微瞇。

而今他們對明月山莊的莊主抱有敵意, 若非莊主不通情達理, 他們如何會易子而食。

沈卿歡眼眸彎了彎, 卻無半分笑意:“對了,說起這個, 當年母親削減了山莊的銀兩, 管事還分文不少的送來, 當真是治理有方, 不似旁的莊子損失慘重。”

此話一出,一旁規規矩矩站著的佃戶面上用上意思憤怒,卻不敢太過於明顯,只恨恨地看著他。

察覺到這一束束目光,王福順如坐針氈:“您畢竟是主子,如何能短了主子的用度,但畢竟此事是我的不對,辜負了莊主的一片美意,還請莊主責罰。”

好話賴話都讓王福順說了,她總也不能當著這般多人的面責罰,以免寒了佃戶們的心。

“倒也並非責罰,只是本宮瞧這明月山產業如此之大,裏面的佃戶竟是窮的叮當響,本宮覺得是有人從中貪汙了這筆銀錢,王管事說呢?”沈卿歡面上仍是那般和煦的淡笑。

王福順依舊臉不紅心不跳,挺直了脊背:“娘娘說得對,若是叫我發覺是誰貪汙了這筆錢,定然不會輕饒。”

“王管事能這般說是極好的,既然本宮今日來了,便是要徹查此事的,身正不怕影子斜,管事說是也不是。”沈卿歡接過謝謹庭遞來的帕子,輕輕擦了擦嘴角。

原本分明狗腿的動作,他做起來倒是那般自然,臉紅心跳的居然是她。

沒辦法,誰叫他生的好看,又是大名鼎鼎的修羅大人,他這幅順從的模樣,才是真的叫她怕。

王福順那一撮山羊胡顫了顫,像是被人汙蔑,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:“還請娘娘明鑒。”

沈卿歡只微微頷首,那只素手撫上了袖口上繁覆的暗花,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
“來人,給娘娘呈上梅花釀。”王管事揚聲招呼著,轉頭看著她笑道,“還請娘娘賞光,這梅花釀乃是明月山莊的特產,好喝不醉人,還有養顏的功效。”

沈卿歡不推辭,將面前的酒盞推了過去。

只是誰也未曾註意到,那被遣去膳房的小廝朝著他們這處偷瞄了一眼,而後輕輕抖了抖袖口,像是將什麽東西不著痕跡的放到了酒盞中。

那盞清透淡香的酒液放到面前,身後的桃之持著銀針上前試毒。

而今在外,這般也不過是唬那王掌櫃,在外卻不可掉以輕心。

只是這王福順膽子極小,雖是貪財,卻沒有膽子敢對她們下手。

誰都知曉,倘若太子妃在明月山莊出了事,他們這群人皆是吃不了兜著走,而今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。

沈卿歡輕輕抿了一口,只覺唇齒留香,淡淡的梅花香混著微甜,沒有女子會不喜歡。

“不錯。”沈卿歡看向身旁的謝謹庭,親自為他推過一盞,“你也嘗嘗。”

如今謝謹庭雖是臭名昭著,可也不是所有人都知曉他的長相,而今除了許江閡,想來都認為他是她身邊的太監。

畢竟她而今是皇家的人,身邊跟隨著太監也不是什麽稀奇事。

佃戶們也只當他是極為得主子青眼的太監,朝著兩人紛紛側目而來。

謝謹庭輕輕看了她一眼,同她一般輕輕抿了一口,便見她耳尖微紅。

他微微揚了揚眉頭,卻並未說些什麽。

沈卿歡身子燥熱了起來。

她腦子昏昏沈沈,想到方才受了涼,許是高熱,而今整個人都不大清醒了。

謝謹庭亦是察覺到她的不對勁,自她耳尖泛紅,一股淡淡的玉蘭香便洩了出來。

“時候不早了,本宮去對對山莊的賬目。”沈卿歡被桃之扶著起身,面上仍是那般鎮定的模樣,除了面如粉桃,倒是瞧不出別的什麽。

王福順下意識看了一眼外面的斜陽:……

而今想來才申時。

這位年輕的小娘娘許是怕喝酒誤事,那賬目又多,沒有個三五天是看不完的。

“禾兒給娘娘安排好了廂房,”王福順招呼道,“禾兒,帶娘娘去。”

一個梳著雙丫鬢的丫頭應聲而來,禾兒在前引路,沈卿歡隱隱覺出不對勁。

而今身子一股潮熱洶湧而來,她不是未經過人事的少女,自然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。

即便她如此小心,也糟了人的暗算。

她每走一步都異常困難,身子的異樣伴隨著走路時衣料的摩擦,逐漸令她頭皮發麻。

若非有桃之攙扶著,她幾近癱軟在地。

也不知是什麽藥,藥效竟是這般大。

正是頭腦發昏之際,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托住了她的小臂:“娘娘這是怎麽了。”

謝謹庭聲音不大,只是他湊得她格外的近,那股好聞的松竹香險些讓她軟了腿腳。

“我中了藥。”沈卿歡咬了咬牙,擡眸看著他。

謝謹庭一怔。

那雙往日清透堅定,又故作媚態的眼眸中如今染了欲.色,眸底一絲微亮的琥珀色是動人心弦的驚艷。

沈卿歡雖未說明,他也意識到了究竟是怎的一回事。中了藥,怕是沒那麽簡單。

兩人現如今還在明月山莊,在外不好多問些什麽,謝謹攙著她到了一間寬敞整潔的廂房內,轉身將那扇門關嚴。

沈卿歡放松了警惕,她扯著水紅對襟的領口,露出一截細白的脖頸。

她動作的幅度大了些,腰間那一組瑩白的長玉也跟著叮當作響。

“咱家叫人為娘娘尋藥了,娘娘若是褪了衣衫,染了風寒該如何?”他說的有些漫不經心。

謝謹庭當真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,若是旁的男子,即便是太監,瞧見這一幕也是挪不開眼的。

沈卿歡腦子雖是紛亂,卻知曉倘若謝謹庭來上前她,是算不算同他關系更親近幾分。

幹脆,幹脆一不做二不休。

“秉筆。”許是中了藥的緣故,分明是個尋常的稱呼,從她嘴裏出來偏偏帶了幾分千嬌百媚的意味,宛若嬌嗔一般。

沈卿歡自己也怔了怔,卻咬著牙強行起身,朝著謝謹庭走了過去。

不知有意無意,她腰肢軟的一塌糊塗,虛浮的踉蹌兩步,竟是徑直撲到了謝謹庭的身上。

謝謹庭眼眸冷的嚇人,動作極快的閃身到一旁,微涼的長指勾住她的袖口,只微微一用勁便將她拉了回來。

“身子不適,便安分些。”他淡聲道。

沈卿歡咬緊了下唇,眼眸朦朦朧朧地蓄了水意。

半是因為羞恥,半是因為藥的緣故,他身上那股味道先前還不覺得如何,現在縈繞在鼻腔,勾人得很。

神使鬼差的,她緩緩勾上了謝謹庭的脖頸。

謝謹庭生得很高,偏生她在女子中也算不得高的,這個動作做起來格外的吃力。

若是說她方才不是有意的,現下便是赤/裸.裸的勾.引了。

出乎意料的,謝謹庭沒有甩開她的手。

“娘娘可知自己在做些什麽。”須臾,謝謹庭開口道。

他並沒有避開她熾熱的眼神,只清清淡淡的對上,像是說著最尋常的話一般。

“我知曉,”時辰拖得越久,原本身上的燥熱逐漸變成的微痛,沈卿歡貝齒輕咬著唇肉,殷紅的下唇逐漸泛了白,“秉筆,秉筆幫我好不好。”

她微揚的眼尾也跟著泛了紅,佳人噙著一汪淚,要多委屈有多委屈。

謝謹庭沒有多說什麽,微涼的長指輕輕捏住她的下頜,感受到了她面頰的熱氣。

她方才旁若無人般扯著衣襟,意圖讓熱氣散去些,他是太監,並不能對她做些什麽,可若他是尋常的男子,沈卿歡又是否還會這般。

太監不是全人,在她這兒更是算不得人,她才會這般肆無忌憚。

當年沈卿歡多麽厭惡太監,他還是有所耳聞的。

可她這般看著他,口口聲聲說著心悅,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死的也說成了活的。

見他沒有反應,沈卿歡卷翹地長睫眨了眨,白裏透粉的面頰一掐宛若能出水兒一般:“謝謹庭,你當真鐵石心腸。”

她都這般了,他怎麽能無動於衷呢。

心中正是委屈著,然窗外窸窸窣窣的傳來的動靜。

一只寒涼的手猛地捂住了沈卿歡的唇,謝謹庭只輕揚起一指抵在唇邊,示意她莫要出聲。

寒涼與那股熟悉的味道使她心安不少,好似不管在哪裏,有謝謹庭的地方都能叫她安心。

沈卿歡被他帶到榻邊,那處正巧有個衣櫃,雖簡陋,但勝在幹凈,亦能躲避。

偏是這一刻,那人破窗而入,手中那銀匕首在屋內閃著寒涼的光澤。

刺客。

她原想著今日這兩件事撞在一起,刺客定然是沖著她來的,不曾想,那蒙面人轉頭沖著謝謹庭而去,他卻像未曾察覺一般,仍泰然自若的扶著她的手。

沈卿歡微微瞪大了眼眸,素手攬住他勁瘦的腰身,只用巧勁邊疆兩人換了位置,整個人直直擋在他身前:“小心!”

銀匕首吹毛斷發,已然將她的發髻弄散。

她害怕地將那張俏臉埋在謝謹庭的頸窩,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從身後傳來,卻聽清脆的“當啷”一聲。

“主子,您沒事吧。”裴安江那刺客的屍身扔到一旁。

沈卿歡輕顫著擡起頭來,對上謝謹庭的眼眸,她滿是迷茫。

那股清苦的藥香在鼻尖縈繞,像是在嘲諷她方才的所作所為,沈卿歡覺得自己被耍了。

“分明那麽怕,怎麽偏為咱家擋這一下?”謝謹庭那雙手好似是在亂中環上了她的腰身,此刻微涼的溫度方被她發覺。

沈卿歡劫後餘生,沒好氣的掛著的淚痕瞪他:“早知秉筆運籌帷幄,我便不擾亂秉筆的計劃了。”

謝謹庭輕笑一聲:“做得好。”

“?”沈卿歡擡眸看了他一眼,待看道他是朝著身後那小小少年說話時,冷著臉偏過了頭。

更氣了。

裴安得了他的誇讚,垂首退了下去。

“好了,”謝謹庭捏著她的下頜,將臉上殘餘的淚珠抹去,“都哭成花貓了。”

沈卿歡發髻還亂著,方才實在緊急,她便動作幅度大了些,這金步搖也歪歪斜斜的掛在那處,鬢邊的發絲亦跟著墜墜的被攏進衣襟裏。

下頜的手寒涼,她劫後餘生的心也是寒涼的。

這沒心肝的閹狗,她都做到如此地步了,他竟是半分感恩之心都沒有。

便是而今美人垂淚,他都不會上前來哄上一哄,分明不是木頭,到她這兒反倒成了木頭,討人厭得緊。

謝謹庭看她不動作,耳邊則是嘰裏呱啦的怨懟聲,皺著眉將她鬢邊的發絲攏到耳後:“嘖,娘娘對咱家意見忒大,那般情況,咱家如何告知於你?”

他松開扶著她細軟腰肢的手,將地上那柄匕首撿起,遞到她面前:“這可是罕見的好東西,原名半壁,你收下取個新的名字,此物便是你的了。”

她雖心中惱火,但這好東西能放生,且她看得出並非凡品,便是有市無價,怎能因著置氣錯過。

她想著,還是伸手接過了那柄銀匕首。

匕首上刻著暗紋,在人手中都要凝出寒霜,且削鐵如泥,是頂好的冷兵器。

“娘娘不打算賜個名嗎?”謝謹庭看她捧著那柄匕首,道。

沈卿歡摩挲著柄上鑲嵌的寶石:“秉筆覺得喚什麽更合適?”

謝謹庭似乎沒想到她會爭取他的意見,想了一瞬:“斷玉?”

原名半壁,他喚斷玉,開口便是殺人的利器。

“我打算喚它春庭月。”沈卿歡仰起那張泛著淡淡紅暈的面頰,眸中似有溫和的春水湧動。

謝謹庭微微怔神,他從未否認,這張美人面當真是世間少有的絕色,可美人生了美人面,卻不一定是好事,若是沒有權柄在手,便會被壞人盯上。

嗯,他也不是什麽好人。

“春庭月,”謝謹庭微微頷首,摩挲著她的面頰,“不愧是才女,開口便是風花雪月,便是一柄匕首,在你這都變得如此意境。”

沈卿歡咬著下唇,而今耽誤了一段時間,那藥效更厲害了。

此刻她非但沒有清醒,反倒更渴求著眼前人,但她此刻分明還在同他置氣!

“鐵石心腸!”她怨道。

她分明此刻已經難受成這般模樣了,他還若無其事的開口同她糾結什麽風花雪月,當真是不解風情的閹狗。

謝謹庭聞言輕笑一聲,淡淡的呼吸撒在她的面頰上:“咱家哪裏鐵石心腸了?”

那只修長的食指輕輕覆在她的下唇上,只輕輕一按,便將那泛了白的下唇從牙關中解救了出來。

濡濕的下唇瑩亮,沈卿歡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麽,竟是低頭輕輕含住他的指尖。

指尖帶著屋外的冰涼,為她燥熱的身姿帶來一絲涼意,她不禁舒適地發出一聲輕哼,舌尖卷著那根長指,頗有幾分討好的意味。

謝謹庭面上沒有過多的表情,不論碰上什麽樣的情況,他都是這般從容。

一切皆是藥物的反應,她本意不是如此的。

她這般同自己說道。

沈卿歡身上的疼痛愈發尖銳,她在宮中待了多年,也知曉一些宮廷禁藥,眼下自然想到了那些陰邪的藥,知曉自己如今的處境不妙。

這若是女兒樂,她若非男子為她解,怕是今日便命絕於此了。

沈卿歡鼻頭微酸,不知哪來的脾性,微微垂下了頭低聲埋怨:“謝謹庭,你不是鐵石心腸,你壓根沒有心。”

“娘娘不是不喜閹人身上的味道?”謝謹庭垂著薄薄的眼瞼,岔開她的話題。

他這副模樣,在沈卿歡眼中格外涼薄。

他好似本該就是涼薄之人,只不過因為她是謝謹庭身邊的人,謝謹庭待她似乎寬容了些。

沈卿歡腦子越來越亂,身子傳達的訊息卻愈發的清晰,逐漸占據了整個腦海:她要眼前的人,如果想活的話。

“秉筆不信我的話,可我的確心悅秉筆,秉筆同旁人是不一樣。”沈卿歡眼角淚珠滾滾,這藥效格外的強烈。

她止不住的落淚,這具身子壓根不受她的控制了。

謝謹庭看著她落淚,沈卿歡鼻頭微紅,似是委屈的緊,良久,他伸出拇指為她抹去眼角的水意:“哭什麽?”

沈卿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,不應他的話,便聽他有道:“娘娘如今使喚咱家愈發的順手了,今日這般大的事,可得許給咱家好處……”

都道了這個時辰,沈卿歡哪裏還管什麽好處不好處的,女兒樂無解,謝謹庭見多識廣,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,否則依著他潔身自好的性子,哪裏肯出手幫她。

若是沒有謝謹庭,她怕是回不了太子府了。

謝謹庭應了聲,她微紅著那雙微微挑的眼眸,帶著說不出的勾人,竟是踮著腳尖緊緊貼了上去。

謝謹庭說話向來不留情面,可被張涼薄之人的唇依舊是軟的。

鼻息間是那股叫她渾身泛紅的氣息,沈卿歡沒了下一步動作。

然後呢?

她前世雖與裴辜元有一女,可兩人一起親密的次數屈指可數,對於這些都是格外生澀。

她呆楞楞地揚起了眼眸,便見眼前的人垂著眼眸,眼眸不待帶半分情.欲,將她打橫抱起,朝著那張榻走去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